文 张鑫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企业家队伍不断发展壮大，涌现了一大批对我国经济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优秀企业家。但面对早期姜伟、史玉柱、吴炳新等悲壮式的故事，到如今马明哲、王石、李彦宏、牛根生等大批明星企业家成为公众非议的对象，再到郑亚津、朱吉光、庞贵雄等知名企业家的自杀，以及顾雏军、黄光裕涉嫌经济犯罪等一系列事件，人们不禁要问：中国企业家为什么如此脆弱？
一个亚健康群体
从企业家成长的机制来看，中国企业家队伍在建设和发展的过程中，除了外部制度环境不完善、企业家成长缺乏适宜的土壤外，就自身来看，中国企业家在总体上是一个“亚健康”群体，这样自然经不起市场经济大风大浪的冲击，难以顺利地成长壮大。
中国企业家的“亚健康”状态主要表现为整体质素不高、知识结构不合理、经营管理水平低、缺乏社会责任感等方面，由此导致企业决策的独断、盲目的扩张与多元化、依靠投机获取暴利等行为的不断出现。中国的企业家大多集创业者、所有者、决策者和执行者为一身，董事会形同虚设，下级只能俯首听命。这些条件与权力相结合，在没有监督和约束机制的情况下，企业所做的决策往往失败率极高，巨人集团就是因此而垮掉的。
由于一些企业家对利润的追逐、对财富的渴望、对成功的期盼毫无节制，因而无一例外地对扩大规模有着特殊的偏好。而在特殊条件下轻易获得的成功，又使他们相信自己无所不能。结果往往是因“超常规扩张”使企业漏洞百出、危机四起。
还有一些企业家把企业的发展壮大建立在赌徒式的投机和钻营上，使商品市场的投机和广告宣传的投机成为近年来中国企业家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秦池总裁王卓胜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更有甚者以为自己长袖善舞，能用一个支点撬起整个地球，大搞所谓资本运作，试图在很短的时间内营造产业与资本结合的王国，以期获取暴利，结果玩资本游戏成瘾并掉进法律陷阱，最终难脱经济犯罪之名，比如格林柯尔系掌门人顾雏军和缔造国美神话的黄光裕。这些问题理应引起我国企业家尤其是民营企业家的彻底反思。
三处致命伤
具体来说，中国企业家脆弱的“亚健康”状况及其危害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部分企业家质素不高，知识结构不合理，影响企业经营决策的及时性与正确性。作为一名优秀的企业家，除了要具备决策能力、市场开发能力、人才开发能力、产品开发能力、公关能力、资本运作能力、经营策略能力、领导艺术外，还要精通多方面的经营管理知识，如企业战略管理知识等。企业家如不注意更新自己的知识，仅靠旧的知识“吃饭”，很有可能在竞争中被淘汰出局。我国许多企业家，特别是一些“洗脚上田”的农民企业家缺少现代企业家的必要素质和经营管理能力，有些还可能因为年龄已经大了，接受知识的能力不断下降，这些都是目前我国企业家所存在的知识方面的问题。尤其是在国内国际形势多变的情况下，不合理的知识结构可能会导致企业家无法及时准确地根据政治经济环境变化做出正确的判断，从而延误企业发展良机，有时甚至直接导致企业决策出现重大失误，而使企业遭受灭顶之灾。
二是部分企业家缺乏应有的职业精神和社会责任感，使企业缺乏持久发展的动力。企业家作为企业创新的核心主体，必须具备职业精神，并以其主动积极的创新精神来消除市场的不确定性，为企业注入持久不衰的内在动力。同时，企业家还必须具备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把履行社会责任和谋求企业的发展及个人利益结合起来，实现企业利益、社会利益和个人价值的和谐统一。可惜我国部分企业家在自身的修炼当中缺乏这种职业精神和社会责任感，表现为过分强调自身利益和实现个人价值的需要，在企业经营中重利轻义，甚至尔虞我诈，缺失和漠视社会责任的现象也普遍存在。由此带来了许多问题，如乳品业的三聚氰胺事件、上市公司再融资遭股东“用脚投票”以及严重的环境污染等，这不仅使企业家自身的公众形象受到巨大的伤害，也影响了企业的形象和可持续发展。这也就是国内许多有能力、有方法的企业家没能妥善解决企业永续发展问题的重要原因。
三是一些企业家缺乏诚信，易引发道德风险。委托代理合约在所有者和企业家之间建立了激励和约束机制，但这并不意味着在这种契约关系下，所有者的利益与企业家的利益是一致的。即使在契约规定的条件内，仍然存在企业家不一定按照所有者的利益而是按照自身的利益和效用进行选择的机会，企业家也有可能自愿或不自愿地承担违约成本而“撕毁”原有的契约，这就产生了通常所说的道德风险，也就是企业家可能在做决策的时候，选择对自己当前利益更有利的决策，而不选择对企业长远发展更有利的决策。由于外部人对企业家的道德风险一般是无法观察到的，或者观察成本比较高。因而在没有形成企业家监督机制的情况下，企业家道德风险的发生几率可能就大。我国一些企业强调对企业家的激励，注重体现企业家人力资本的价值，但对企业家的监督机制不完善，使企业家常常出现滥用资产、荒唐决策、应变能力差等不负责任的行为，造成资源的惊人浪费。一些企业家不守信用，喜欢耍弄权术，专门搞假、大、空，为自己的利益投机取巧，结果影响了企业的健康发展，有时甚至将企业置于死地。
寻找强大之路
尽快摆脱企业家的“亚健康”状态，增强企业家的优质“体质”，一方面要在全社会提高企业家的社会地位，以创造有利于企业家成长壮大的社会环境和文化氛围，如通过新闻媒体的大力宣传、树立对社会做出杰出贡献的先进企业家典型，提高他们的社会声望，满足他们强烈的成就感、社会认同感等心理需要，让企业家更加热爱自己的企业、乐于奉献，从而实现其个人人生价值与企业价值的统一。
另一方面，企业家要加强自身的再教育，不断给自己补充“营养”，达到高度自律。企业家素质和能力的提升，虽然主要是其自身在市场竞争中探索磨练的结果，但经验证明，有针对性地加强对企业家的培训教育，在企业家的成长过程中会起到一种催化剂的作用，是企业家尤其是民营企业家成长的重要条件之一。
为了全面提高自身的整体素质，我国企业家必须积极主动地强化对职业精神和社会责任感的培养，提高自身的法律意识、创新意识、诚信意识和经营管理能力，尤其要通过系统学习和培训，逐步改变传统的定式思维，学会多视角思考问题和处理问题的方法，全面提高驾驭市场的能力。同时还要注重增强自身的政治素养，提高自己从政治上判断形势、分析问题和趋势的能力，不断增强敏锐性和政治鉴别力，做到廉洁自律、勇于奉献。
（作者系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